Шерлок Холмс

简言之,我完全搞砸了。


傍晚时分,我回到了221b。在走进起居室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医生正茫然而惊慌地瘫坐在属于他的单人沙发上,手边摆着半杯白兰地,还有一沓整理了一半的俄文资料——那是我上一个案子中留下的。显然,他在着手整理文件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桌子上的便条,就着急忙慌的放下手中干了一半的活让维金斯给我传话去了。

我感到有些挫败,因为现在的局面同我所料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华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跳起来小跑到我面前,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福尔摩斯,那张奇怪的便条,一定不是你写的吧?”

我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我花了数小时阅读契诃夫的信件然后写下这几行文字,可他却如此笃定的说出了这句不带任何疑问的疑问句。

上帝啊,我悲伤地想。在可爱的医生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是我过分严厉,冷酷无情,对他不够体贴温存吗?他竟全然不相信我会为了他去学习浪漫——这足以让哪怕钢铁般冷硬的心破碎了。

我沉默地看了几眼他因为惊恐而变得苍白的面庞,不由得心虚而伤感地移开了目光,只能撒谎道:“的确不是我写的。”

“上帝啊,”医生天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攥紧了我冰冷的手,“那么,是谁会这样做呢?他模仿着你的笔记,在我们的起居室里留下这张语气暧昧的便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装作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拉着他在壁炉前坐下,然后摆出平日里那幅对一切了然于心的做派对他说:“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亲爱的?”

“多亏了平时与你相处的点滴,我倒是也从这张字条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医生身体前倾,小心翼翼的宣布道,就像一个等待着被先生夸奖的学生——说实话,他的模样可爱极了。

我点头示意他仔细说说。于是医生立即让我把那张字条平摊在桌上,然后开始侃侃而谈:“这张便条开头的字迹是比较工整的,而到后面,就有变得有些凌乱,有些字母的细节也变得有些不同。你看,这有一个被划掉的单词‘wait’,最后的字母‘t’险些写成了‘m’——只有俄文字母里面才会把‘t’写成‘m’。而单词‘boy’和最后的落款‘yours’的字母‘y’的开头都没有一个小钩子,这不符合你的书写习惯。所以,我怀疑写下这张便签的,是一个对你的字迹有所了解的恶趣味俄国人。”

我听了他说的话,一边微微点头假意赞许,一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摆在他手边的俄文资料。

由于上一个案件的需要,我抄写了大量的俄文文件。并且在此过程中为了方便区分,我刻意给英文字母的‘y’加上一个小钩子,俄文字母的‘y’则不加;而在写这张便条的后半部分的时候,我因为构想着我的医生看到便条的反应而心不在焉,导致不经意间把这些字母写出了一连串的“俄国细节”——现在好了,这张便条倒成了一个“对我的字迹有所了解的恶趣味俄国人”的手笔了。

坦白说,我感到很难过,简直想要直接冲进房间,锁上门,然后给自己来一打上好的烟叶,把这一团糟的一切抛在脑后。但我还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尽量真诚的对医生说到:“你这回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很高兴看见我的医生在演绎推理方面有了显著的进步。”

这时候,约翰,我的男孩,他因为我的夸奖真心实意地立即笑了起来,他的金发在炉火的光线里发亮,颧骨上甚至染上了浅浅的红色:我那可爱的同居人简直把所有的喜悦之情都毫不保留地铺展在他的脸上。

我理应为他的喜悦而感到高兴,但是我除了失望什么也感受不到。于是我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疲惫地说:“抱歉,亲爱的,我想我得立即回房间休息一会。”

医生望着我的表情里闪过一丝不解,而后马上被关怀取代。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体贴温和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柔声说道:“快去吧,好好休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一直都在。”

我点点头,逃也似的躲进了房间。


锁上门之后,我不知所措地在床头坐到九点一刻,然后记录下了这些文字。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兴许浪漫本身就不属于我,兴许我只是应当安安静静地守护着我的医生,兴许——兴许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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