Шерлок Холмс

不知是不是我深夜忧郁的琴声打扰到他安眠,我走向早餐桌时,华生早已经裹着他的晨衣、抱着他的小茶杯坐在他的麦片粥前面了。他盯着盘子里那一摊惨绝人寰的白色糊状物出神,一看见我就像受惊的幼鹿那样耸了一耸,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

然后他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颧骨上红得烫人,活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我一看便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张糟糕的便条是我留下来的了——说实话,他只要稍微留神一下那垒俄文文件,他就能马上发觉那个“对我的字迹有所了解的恶趣味俄国人”就是我本人。

我向来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他的对面,心不在焉地开始折腾盘子里那一摊麦片粥。

——你们看,甜麦片粥,糟糕透顶的英式早餐,就像往嘴里灌进去一盘子黏腻的浆糊。而且,它为什么要装在盘子里呢?它们在扁平的盘子上溜来溜去,用勺子把它们舀起来送进嘴里就是我每天要面对的第一个挑战——为什么不把它们放进一只碗里呢——我之前难道从来不曾注意到这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吗……

“歇洛克。”华生突然喊我。

甜麦片粥!但我还在想着,心烦意乱地挠了挠脑袋。

“歇洛克!”他又叫了一声。于是我终于毫无底气地抬起头来看他,同时挤出一个尽量真诚的笑容。

“歇洛克。”他飞快地看我一眼就再度低下头去,捻着他的勺子越说越小声(上帝啊,他可爱极了),“我想说……”

“什么?”

“我想说,”他又看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我想说,很抱歉,关于昨天的事……”

我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与镇定看着他,天知道我的心脏蹦跳得像一只发了情的母兔子。“哦,你不必道歉,我本不该用那样的把戏让你受惊……”

“不,歇洛克。”听到我这样说,我的医生终于不再像个小姑娘那样躲闪着不肯看我,而是直视着我的眼睛,无比清晰地对我说道:“我要谢谢你的好意,歇洛克。但是我想,也许我不需要刻意的浪漫。”

他眨眨眼睛:“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啦。”

于是我像个呆头鹅那样愣住了几秒钟,然后在顷刻间释然了,同时陷入到不可自拔的感激与倾慕之中去。

我为我的幼稚感到深深地愧怍。

而我的约翰……他是一个怎样体贴宽容、忠诚善良的朋友!他如若再对我微笑一次,毫无疑问,我会立即为他神魂颠倒。

我想我一定是极尽夸张地笑起来了,也许我的嘴角咧到了耳朵边,没准我还笑出了声。

谁知道呢?

我只知道我们把那张便条丢在随便哪里,然后一起愉快地吃完了早餐。


//便条风波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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